這場不愉快的糾紛沒過多久，不過幾日，火車就已經到達利奧爾鎮，但是因為利奧爾的位置是處在沙漠中央，因而大型的代步工具便只有首選汽車。

越來越接近利奧爾，路邊的風景越來越滿目瘡痍。街道兩旁的房屋子彈打出的彈痕密集而焦黑，到處燃燒著小簇的火焰，儼然一副飽經戰火摧殘的樣子。

我手裏捏著一把沖鋒槍，閉著眼睛在車位上養神。

收繳的小型手槍沒有還來，好歹在臨上戰場的前夕發了一把沖鋒槍，彈藥也是足夠的，對於上戰場的士兵，中尉到底沒有厚此薄彼。

城鎮裏手持各種大小不一槍械的普通居民沖在戰火的第一線，穿著破爛麻布衣服的人民無一步神色憤慨的向著軍兵們舉起手裏的武器。

但，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已，怎麽敵得過訓練有素的士兵。

在我前面的第一波士兵已經進行了一輪進攻，利奧爾鎮的居民抵抗起來已經初顯吃力，怎料第一波士兵並不是全部，軍部制定的戰策是，輪流交換進攻，一波疲累了換下一波，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戰亂。

利奧爾人已經負隅頑抗地抵抗了十天，到今天援軍來的日子他們中大多數強壯的青年戰力已經消耗地差不多了，看著在濃烈的硝煙中浮現的一張張古銅色肌膚的臉，我估算下，大概離攻破城鎮的日子不會很遠。

第一波士兵在撤退，編入第二波士兵的我扛起了沖鋒槍。

滔天的火焰將戰場渲染地無比肅穆，老弱婦孺的哀嚎順著風飄向我的耳裏。

不過是些與我無關的人。

我閉了閉眼，在強烈的心裏暗示下扣動了扳機。

…………………………

………………………………

攻陷了利奧爾鎮，沖破第一道防線的士兵們借著墻體的掩護，挨家挨戶地搜尋著藏匿的動亂者。

第一波士兵已經橫掃了一遍，將不少有戰鬥力的青少年就地擊斃，觸目所及，屋內街道上屍橫遍野，大量的血液將路面染得通紅。

死亡前的絕望號哭彌漫在這座城鎮的上空，久久縈繞不散，空氣裏充滿了血和槍火的味道。

利奧爾城，猶記得當初和愛德華來臨時，這還是一個人民生活富足有著濃郁宗教氣息的沙中綠洲，看來在愛德華揭露了主教的騙局後，這裏並沒有重現繁榮，甚至不知為何走向了動亂的極端。

戰火漸漸平息，一切已成定局，作為最後一波清掃隊員的我脫離隊伍，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街道了無生氣，燒焦的木柴經過腳邊只輕輕一踹，它就滾出很遠，碰碰的悶響在整條街道上回蕩。

手裏舉著槍不敢松懈，我挨家挨戶地搜索一遍過去，但在經過一個木門時，裏面傳出的聲音令我在意地停下腳步。

這聲音是女人在歡愛時的呻/吟聲。

斷斷續續的，包含著痛苦和哭泣。

“哈……叫你再反抗，哦哦哦好爽！”

“MD,傑夫你快點我都硬得受不了！”

“就是啊，我也等了很久啊！傑夫你都做了兩回了還不起來！”

我的背後竄起細密的冷汗，我想起在戰亂的末尾有很多士兵像我一樣脫離了軍隊到處搜尋。

大力地踹開木門，裏面的景象直直地映入我的視網膜，我的瞳孔因為震驚而劇烈收縮著。

一個褪了褲子身材壯碩的光頭軍官正壓在一個瘦弱的姑娘身上起起伏伏，圍在他們周圍的有三個軍官，個個都露出貪婪興奮的眼神。

正被他們淩辱的姑娘不是別的什麽人，而是羅絲，那個善心地為無處可去的我們提供住處的羅絲。

此刻，她的雙臂被光頭軍官按在頭頂，衣不蔽體地露出光潔的脖頸和大半個胸脯，她幾乎赤/裸著整個身體被壓在下面，四周散落著的是被撕扯成碎片的衣物。

羅絲暗紅的發絲鋪就在地上，混雜著腦袋旁的一灘血液，帶著淩亂而殘虐的美感，她低低地哭泣著，呻/吟著擡起頭，無神麻木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心口處有無數冰冷沈重的石塊砸下來，瞬間心涼。

手裏的槍支不穩地砸在地上，我顫抖地瞪視著猶自糾纏在女性胴/體上的光頭軍官。

“什麽時候隊伍裏有這麽可愛的小姐在啊，別報告給長官說喲~要不你也一起來玩吧！”

一個綠色眼珠的士兵淫/笑著把手伸向我，其他兩個士兵把手伸向腰間的槍支，虎視眈眈地註視著我。

“啊啊啊啊我的手！怎麽回事！你做了什麽！！”手腕處整齊的切面噴湧出汩汩鮮血，掉落地面的肢體悄無聲息地滾到我的腳邊。

綠眼士兵痛得眼眶發紅，他捧著手腕，摔倒在地面上。

“你這個婊/子!我殺了你！”

另外兩個士兵抽出了槍，一時之間轟鳴的槍擊聲不絕於耳。

輕盈柔軟的念線幾個劃掃就將所有的子彈彈開，我沖著一臉驚恐的三個軍官擡起了手指，念線像是一條扭動的水蛇纏上了他們的手槍，在將之絞碎成碎片後又自動纏上了他們的身體。

“不、不能動了！這是什麽妖法！”

手中的念線在不斷拉緊，不斷拉緊，伴隨著死亡的哀號，彭的一聲，紅色的血液承受不住地爆炸開，細細索索的碎肉紛紛墜落。

滾燙的血液砸在我的臉上，順著脖頸流到衣領和全身。

“接下來，是你。”面無表情地對上光頭士兵驚懼交加的眼睛。

侵/犯羅絲的那個光頭士兵怪叫著退到了墻角，他使勁地翻找著上身的衣服，臉上透出絕望。

一只腳踩在扔在地上沾滿白色液體的藍色軍裝褲上，將口袋的槍支碾壓成碎片。我緩慢地一步步走近光頭士兵，欣賞著他涕淚橫流的醜陋模樣。

“不不不要殺我！我們都是國家的士兵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因為厭惡吧。”

念線緊緊地纏上光頭士兵恐懼扭曲變形的臉孔，收緊，四分五裂的腦袋聳拉在肩膀上。

軍服，不能再穿了呢。

我低頭看著吸收了血液而變得灼熱黏膩的軍服，揮動手指，念線已將身上的軍服絞得粉碎，露出黑色的外衫。

“……你是……黛米？”羅絲怔怔得看著我。

“嗯。”簡短的回答，我想要上前抱住她。

“滾開！不要你來假好心！你也是軍官對不對！你也殺了我不少的同胞對不對！你們這些惡魔！為什麽奪走了我的信仰和希望又要來摧毀這個城鎮！你們……你們毀了我啊……毀了我啊……”

羅絲瘋狂地怒吼著，手掌捂著不斷落淚的眼睛，透明的眼淚再次順著凝固的淚痕滑落。

我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我所說出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要說我不是軍官？

不，我是，我和那些屠戮生命的惡魔沒有兩樣。

我假好心……

沒錯啊，與我無關的人，我為什麽要去憐憫。這個世上不公的事情太多，我的心中沒有大義，我所能顧及的，不過是與我有關聯的人。

羅絲你說的沒錯，我早已經不具備了拯救別人的權利，我能做的，只是像現在固執地去鏟除眼前與己有關的罪惡。我想不去理會，但我還有人性啊！我沈澱在遙遠回憶裏的潔白在哭訴我的罪惡啊！

我以前確實不是個人，但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我連最後一絲該保留的潔凈都將不在。

“羅絲……對不起……”盡管道歉是空白的，它無法挽回悲慘的現實，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至少，我對羅絲你的不幸仍有悔意。

羅絲的淚水融入纖細的紅發裏，她想要蜷縮起滿是青紫的身體，卻抽搐了幾下沒有力氣。

“你……”她的眼裏抹不去悲慟，咬出血的紅腫嘴唇艱難地開合著。

拾起地上一塊棕色的窗簾布將羅絲包得嚴實，我撐著手臂輕柔地抱起羅絲。

“你說的沒錯，我一直是惡魔啊，但是，既然想報覆也得要活下去再說吧。”我昂起頭顱看著窗外烏鴉鴉的風景，勾起嘴角。

“有光明就有黑暗，潛伏在黑暗裏的惡魔已經如你們所詛咒的失去了幸福的權利啊。”

羅絲低著頭不說話，緊了緊身上破舊的窗簾布。

踩在狼籍的地面上漸行漸遠，長至肩膀的金發在微風中淩亂地舞動著，我理了理垂到嘴邊的金色碎發，依舊緩慢而堅定地走著。

雙手交握成祈禱的姿勢，羅絲虔誠地閉著眼睛，一縷微光照射在她的臉頰上，暈染開淺淺的光暈，仿佛沐浴著聖光。

[惡人的亮光必要熄滅。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父神，我您應允我說，當我讚美為您時，您要除去我一切罪的捆綁，使我在您面前有滿足的平安喜樂，您要除去我一切的疾病，使我有一個健康的身心靈。]

傍晚的霞輝瑰麗而迷離，羅絲呢喃著的祈禱聲飄蕩在破碎的風聲中。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括號裏的字引自聖經。

早上這章放出來的時候掉了幾個收，魚唇作者發現確實是有點毀三觀，有不對的請提出來，作者虛心接受…

不過原著的是如此，因此女主差了一步救不了羅絲，她在用粗暴的方式向羅絲致歉，盡管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戰爭是很殘酷的，女性永遠是戰火中悲哀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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